莽莽

【瓶邪】不言中

“好漂亮的月亮啊。”我说。

闷油瓶正坐在窗前,似乎是被我吓了一跳,转过来看我,眼里若有似无的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冲他笑了一下,不过估计我笑的不比哭好看多少——他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起身去给我倒水。

我这才发现胖子不在,屋子里安静得不像话。

这几天我难得有清醒的时候,看见闷油瓶脸上竟起了青色的胡渣觉得十分的新奇,闲不住地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话。
可惜闷油瓶不是个多话的人,这点哪怕是来了雨村这么多年我和胖子都没能把他拗过来,不过如今他也会偶尔陪着应和我几句,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是很容易满足的。

只不过现在我生病了,实在没力气想以前一样同他插科打诨,只能断断续续地说话,偶尔喘个气或者咳嗽一声,他的脸色就黑的跟锅底似的,一脸的不赞同,跟我妈学了个十成十。
我心里觉得好笑,渐渐地却也不再说了。

“我估计我就这几天了。”
屋外起了风,传来了树枝摇曳的声音。

我突然说。

闷油瓶眉头猛地一皱,我想第一次碰到野鸡脖子袭击的时候他的眉头都没皱的这么紧,目光如箭般地射过来。

“吴邪。”
他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带着我不熟悉的嘶哑和不满,充满了威慑力。

我带着气声笑了一下,气管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隐约尝到了血的腥味。我有点害怕,终于闭嘴了,默默转过脸,也看着他刚刚一直盯着的窗外。
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树的影子打在胖子刚刷好不久的白墙上,借着月光,我头一次发现那据说吊死过不少人的弧度还挺有美感的。

我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喉头那点刺痛才稍微消减了点,又忍不住开口,“我走了以后,你想好去哪了吗?”

闷油瓶没说话,我于是非常顺杆向上爬地想,说不定他是在意我那句前提呢。

不过他不说话我就容易想七想八偏离轨道,不由地在脑子里浮现出他靠我和胖子不懈努力下催生出来的生活能力,说不定真的能继承我的解语花呗发展出个农家乐发家致富呢。我努力想象着闷油瓶板着脸喂鸡做饭招待客人的样子,差点笑了出声。

不过以他的性格,估计不会老老实实留在这里,我也不奢求什么,希望他就别去长白山那种地方,那多冷啊。
我叹了口气。

“不去哪。”在我天马行空地想着这些时,闷油瓶突然出声打断了我。
“什么?”我有点懵。

闷油瓶也不知什么时候不再看着窗外了,灼灼地盯着我看。

“我不去哪,就留在这里。”他重复道。

“这样啊…”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知道这样可不好,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我突然有些困了。
熟悉的黑暗如泥沼般吞没了我。

一直待在这里,那样不好。
你该要难受的。我想

我突然希望他忘记这里了。

在意识完全消失前,我莫名想起他刚刚转过来看我的眼神,那些我看不懂的东西,好像是被粘稠月华粘连起来的,他少见的显而易见的温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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